泸沽湖的情与歌
泸沽湖地处滇北与川西的交界处,大约50平方公里的水面。湖的西侧,地属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县永宁乡,距著名的纳西古镇丽江200多公里。隔湖东望,就是四川地界了。
再其次,按照摩梭人的习俗,走婚的双方只要情投意合,虽可自由约定,但相见的时间却有严格的限定,男子只能夜黑时前来,天亮前离去。因为总是夜黑时悄悄"摸索"着前来,所以才以"摩梭(摸索)"为族名(事实是否如此,待考)。等到双方有了孩子,关系比较固定,男子便会得到女家的公开认可,虽不必像此前那般避人,但仍然必须天亮后离开,双方从来不曾有过整日的相聚。听到这里,我和贝贝不免相视嘘叹。相爱的男女情深意浓之时,总会有相聚恨短、一刻千金之感,这本是人之常情,所以古人即有"一日思君十二时"之语。"一时"就是古时的一个时辰,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,那就是说,一天24小时无时不在思念了。也无怪乎现代一般的男女,情爱缱绻之时,恨不得由日到夜,由夜到明,长相厮守,永不分离。而摩梭族相爱的男女,却总是要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才能见面,又总是要在太阳未升的时候被迫分离。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,甚至是残酷。因为心中的爱与思念,是不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减的呵!由是,我们似乎更能理解拉姆唱歌时的那种神情,"我的思念在远方,在远方",应当正是她对心上人的真情倾述,也许还有着因为习俗使然,自己虽然没有意识,但却是来自心底的幽怨。
后来回到丽江,我们在一盘名为《风流女儿国》的CD上听到另一首摩梭情歌《花楼恋歌》,似乎更加明白地唱出了摩梭姑娘心头的情与愁:
"阿哥哟,阿哥哟,月亮才到西山头,你何须慌慌地走。阿哥哟,阿哥哟,月亮才到西山头,你何须慌慌地走。火塘是这样的温暖,玛达咪;我是这样的温柔,玛达咪。人世茫茫难相爱,相爱就该到永久。阿哥,阿哥,你离开阿妹走他乡,留给阿妹满心愁,玛达咪 。"
现下的都市,有着太多的诱惑,男女之间的爱怨情仇,时常与物质的声色犬马纠合难分,呈现着一种异样的光怪陆离。然而在泸沽湖畔,在摩梭人那里,却只知因感情而生的相爱,和因相爱而有的结合,那有如桃源仙境般的纯粹,不啻是对都市人内心的洗涤和灵魂的棒喝。虽无婚姻的形式,但恐怕比许多仪式隆重的婚姻都要纯洁和神圣得多,也必定会长久得多。只是,摩梭男女是怎样选定自己的意中人呢?一见钟情总是可遇而不可求,相交的时间又总有限制,怎么才能深入了解一个人的内心,而不仅仅是相貌呢?"我们会唱歌呀,通过对歌就能知道对方的人品了。"对于我们的疑惑,拉姆和阿拉佑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。此前我们知道不少民族都擅长歌唱,例如藏族、维吾尔族、蒙古族、朝鲜族、彝族、高山族等等,却不怎么知道摩梭族原来也是会唱歌和爱唱歌的民族。其实,杨二车娜姆最初不就是凭着歌声走出泸沽湖的吗!说来也怪,所有这些会唱歌的民族都是少数民族,我们汉族似乎早就忘了歌是怎样唱的。也许,心灵的纯朴是歌声的源泉,而我们,则被某些东西淤塞了泉眼吧。
说罢,拉姆和阿拉佑佐就为我们对唱了一首《泸沽湖情歌》:"小阿妹,小阿妹,隔山隔水来相会。素不相识初见面,只怕白鹤笑猪黑。阿妹,阿妹,玛达咪,玛达咪,玛达咪。
小阿哥,小阿哥,有缘千里来相会。河水湖水都是水,冷水烧茶慢慢热。阿哥,阿哥,玛达咪,玛达咪,玛达咪。
情妹妹,情妹妹,满山金菊你最美。你像明月当空照,我是星星紧相随。阿妹,阿妹,玛达咪,玛达咪,玛达咪。
情哥哥,情哥哥,人心更比金子贵。只要情意深如海,黄鸭就会成双对。阿哥,阿哥,玛达咪,玛达咪,玛达咪。"
这一次的歌声,少了些缠绵俳侧,却多了些高亢清亮,但一样的情深意长,令人久久回味。船至湖中的大岛、小岛,可能是因为歌声萦怀的缘故,我们似乎都没有了太多的观赏兴致,只觉得不过是些绿树殿宇,无甚奇特。在回去的船上,拉姆对我们说:"不知怎么的,我觉得和你们很投缘,晚上就不要走了,来我家做客吧。"虽说走访民居,是我们每到一地最想参与的旅游内容,因为可以了解更多的民俗民风,但毕竟是男人,听到这话,我还没怎么喜形于色,贝贝倒是马上激动起来,连声说道:"好啊!好啊!我也会做饭的,我和你一起做饭吧!"那神情,活像生怕人家变卦、不再收留自己的小丫头。我们原本是准备夜宿里格岛,领略那里著名的酒吧风情的,可能是怕我有异议,又转过头对我说:"宪宪,我们去吧,好吗?"柔声软语中满是期待。我还能说什么?何况本来也是一念存心。拉姆家是一栋宽大的两层木结构小楼,上下共有10个房间。
摩梭人的房屋大都用削皮后的圆木为壁,两端砍上卡口衔楔而成,屋顶则用木板铺盖,上压青瓦或是石块,整幢建筑不用一颗铁钉,被称为木楞房。楼上的房间,是为摩梭姑娘准备的花房,每个成年女性都拥有自己的一间,内有床铺火塘等,供她们接待自己的走婚对象――"阿夏"。小楼的前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院落,这是典型的摩梭人建筑样式。当我们安顿好住处来到拉姆家的时候,她正在祖母屋等着我们。所谓"祖母屋",是摩梭家庭中掌管家族事务的年长女性所住,一般都独立于小楼之外,自成一间。屋内除了有"祖母"所睡的木床,还有大大的火塘、长长的座凳,饭桌炊具一应俱全,其实也是全家人围坐用餐和聚集议事的所在。拉姆家的"祖母床"有些像江南人家的雕花木床,与围壁的一圈木厨木柜连成一体,新刷的桐漆澄黄锃亮。
贝贝一见万分喜欢,央求着要在床前留影,我也不免上前凑凑热闹。只见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,但却不见有年长的"祖母"。拉姆告诉我们,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,她是家中的老大,下有四个妹妹、两个弟弟,按摩梭人的习俗,现在由她接管家族的事务,也就是事实上的"祖母"了。只是因为年岁未到,还不能住在这间屋内,仍住自己的"花房"。我们猜想,摩梭人的祖母屋是家族事务的处置中枢,自然不方便接待外人,而拉姆还年轻,还要接待自己的阿夏,所以不便住在这里吧。大家一边闲话一边忙饭。
拉姆和她的妹妹们收拾着清早从泸沽湖中捞获的一盆鲜活鲫鱼,要配上土豆,为我们做摩梭人经典的鲫鱼土豆汤。她让贝贝帮着削土豆皮,除了用一些放在汤内外,还要另炒一个清油土豆丝。可能是因为工具不趁手,贝贝削的土豆上残留着点点的青皮,被我笑称为花豹土豆。但切起土豆丝来,贝贝却是刀功娴熟,快而且细,博得大家的一致夸赞。再配上一盘素炒的元白菜(南方称为苞菜),火墉里现烤几个刚掰下的老玉米,加上从奇地山庄点的一盘泸沽湖特有的肥膘猪肉,一桌喷香扑鼻的饭菜很快就齐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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